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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林火致9人亡 牺牲者遗言称大山比房子值钱

2011-03-11 来源:新浪网

  
2月28日,丽江森警支队官兵正奋力灭火
3月1日,云南丽江黄山镇五台村扑火人员运水进山清理余火

  大理剑川:林火复燃的悲剧

  春节前后的几场雨过后,从2月下旬开始,滇西就没有降水,这给本在冬季防火期的高山林地更增加了防火的压力。仅相隔3天,从丽江到南边与之相连的大理剑川接连烧了两把大火,前者是丽江古城直面的威胁,而后者,是9死7伤的代价。

  记者◎陆晴

  3月2日早上9点半左右,“村里人快要吃早饭的时间”。施卫平向本刊记者回忆,他和妻子杨剑英在自家地里干活儿,地里的油菜花开得正当时。家里17岁的大儿子施俊成在县城里的剑川一中读高一,8岁的小儿子此时在家里由其他长辈照看。村后的山上起火,正在干活儿的村民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往山上跑,施卫平夫妻俩放下手里的活儿,直接冲上山,和最早的一批村民一起,用在路上掰下来的树枝灭火。

  剑川县是白族人口比例最高的县,比例达到91.6%,农耕是这里的村民最基本的生活方式。在政策规定的时间和划定的区域内,村民保留了焚烧包谷根的习惯,为的是让火烧过后的田地更加肥沃。

  剑川林火的起源地在金华镇金和村委会金场村所属的金场后山。3月2日早晨,金场村的村民李萍到山脚下自家荒地干活儿,在严禁燃火的防火期,用打火机点燃了堆积的包谷根。很快,燃烧的包谷根引燃了附近的杂草和干枯的刺条,在风力的作用下,“火苗跳着跑上山”,火迅速朝着东面和北面向山上蔓延。

  随后更多的村民听到了村里的广播,通知大家上山灭火:“60岁以上的不能去,18岁以下的不能去,腿脚不便的不能去。”但是“自己的山”起火,村民不分老少也不用动员,全都跑上山。这里的百姓世代居住在山脚下,与森林相伴而生,面对山火,他们并无恐惧,村民说“一般的火我们自己就都能扑灭了”。消息广播后,这个450来人的小村子,有一多半的人上山灭火,其他人做后勤。金华镇政府得到消息后也派出了力量支援,镇领导、义务扑火队、护林员和村民一起扑打明火。

  10点左右,县里的专业扑火队得到了的消息。队长黄启明向本刊记者回忆说,当时扑火队正在执行任务,是“三河和丽江交界处一处小一点的火”。前一天晚上他们刚把火扑灭,从山上下来时已经13点多,回到队里重新集结装备,把风力灭火机、水枪、油锯等设备的水和油全部加满,干粮也没来得及准备又赶往金场村。下午车子开到村口进去2000多米的地方就没有路了,40名扑火队员把行李设备全部背上往火场赶。黄启明说,他们16点30分左右赶到火场时,发现火线已经很长,基本上形成了“一圈火龙”。

  当时的情况是,在14点40分左右,县里的灭火队员和村民基本上已经把明火扑灭,而半小时之后的一阵大风又把余火引燃,火开始向山头蔓延。因为没有水源,设备简陋,灭火队员和村民只能跟着火线走。其间在火场指挥的金华镇党委委员杨育林曾向县森林防火指挥部报告说,“风大起来了,他们打火打不赢”。黄启明解释说,虽然县里增派了五六十人,当时山上参与灭火的人数有160人,但是火在重燃后范围进一步扩大,“两三百个人已经打不赢了”。

  专业扑火队到达后,在火线最前面扑打明火,义务扑火队和乡镇应急队就跟在后面清理余火,每一个人负责守住10米之内的余火。到晚上21点多,东南线明火全部被扑灭,此时山上只有部分人留下来清理余火,大部分村民都撤下山回家了。黄启明回忆说,后来有人送饭上来,因为之前手电筒的电池来不及换,只有几个手电筒,黄启明和五班长等几个体力好的队员就下去背饭,又是两个小时的山路。吃完饭已是半夜,他们继续扑火到凌晨1点钟,然后在安全的地方休息。“这几天这边都是晴天,白天20多摄氏度,挺热的,但是到晚上只有零摄氏度左右,海拔2800多米的山上气温更低,很多地方甚至还结着冰。”

  3月份正处在森林防火期,除了高温少雨和大风天气,云南地区海拔高,山势陡峭坡度大,而且植被茂密,可燃物堆积多,加上腐质层过厚,加剧了森林火险的灭火难度。剑川县林业局副局长、剑川森林防火指挥部副指挥长徐金保给本刊记者举了个例子:“这里的树木一层层,草也高,风一吹,一小簇火变得越来越大,等到发现的时候,可能已经烧上山有十几亩了,等喊来100个人的时候,可能已经200亩,等我们人上到地方,可能达到1000亩了。如果林子比较稀疏,植被不厚,我们可能半小时就灭掉了,但是如果跑不赢它,就只能看着烧了。”

  死灰复燃的悲剧

  除了伤势较轻的沙文财,其他6名伤员都被送到了大理州人民医院。这个22岁的专业扑火队第一年的“新兵”,几天过后坐在病床上仍显得惊魂未定。见到他时,他无法准确地回忆当时从火中逃生的经过,但是之后的惨状却清晰地印在脑子里:“4台鼓风机已经全部被烧毁了,地上躺着的人我认不出来……”

  3月4日早上9点钟,黄启明他们专业队的几个人和金场村的护林员一起出发观察路线火情,此时南线的明火扑灭,北线还有一截一截的明火。“白天不能扑火,风大火势猛,尤其是中午12点后,阵风可以达到七八级。而晚上气温降低,火也进入了‘休眠期’,晚间容易灭火。”灭火队员们在南线进行第二次余火清理,从东南线清理到西北线,走出去五六公里到山梁上。

  山上的植被主要以马尾松、针叶林为主,松树很多,而松树因为油性大又最易燃,因为林子太深,树又密又高,扑火队员在林子里看不出来烟是从哪个方向冒出来的。在对面山上观察火情的徐金保在对讲机里说:“现在烟太大,你们先观察一下,撤离到安全地带,现在不能扑火了。”

  此时南线的火在前一天灭了明火,清扫了两遍余火,西线也没有火,有火的北线还相隔得远。扑火队往东面走了一小段路,撤离到一块全部烧完的山梁上,义务扑火队员和村民砍了些树,开辟出来一块两三亩大的火烧迹地,几十个人在那里休息。13点30分左右,山上开始刮起大风,最高风力在7级左右,山火复燃,于是镇上领导组织山上参加扑火的村民和义务扑火队迅速撤离火场,专业扑火队留在山上。

  16点30分,应急队刚撤走几分钟,扑火队员在理应“绝对安全”的火烧迹地准备吃饭。沙文财向本刊记者回忆说,刚吃了一口饭,突然间又起了一阵大风,“刚丢下筷子,就被火包围了”。于是,沙文财和其他人向山顶方向跑去,另一些人开始分头向山下跑去。往山顶上跑的几个人跑到一半时,看见前面火势凶猛跑不过去,身后的火也逐渐逼了过来。“我抬头一看,松树又开始燃烧了,突然听见有人叫了一句‘趴下!趴下/我立刻趴在地上,觉得后背一股火烧了过去。”没趴多长时间,沙文财说他又继续跑,跑了500米左右,回头看山下,下面的山林已经成为一片火海。

  黄启明以为自己是跑在最后面的一个人。“感觉火的速度和电一样快,看着火从天上飞下来,电闪雷鸣一样。火是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突然树上到处都是火,大家就开始跑,只觉得右边火的热度太高了。”黄启明感觉后面没有人了,隔着他一步之遥的队员现在是伤势最重的,他往后看时,那名队员“整个人已经烧成火堆,自己在打身上的火”。突然的大风使得本应“绝对安全”的火烧迹地再次起火,而且由于火场内部温度不均匀,形成“龙卷式”,把人围在火中。

  这股奇怪的火只烧了30秒钟左右,黄启明和几个班长在15米外的安全地带躲避了一会儿就马上清点人数,此时目光所及之处,已经能看到有3个人牺牲了。他们再次跑回火烧迹地找人,黄启明说:“现在这里肯定是最安全的地方,里面烧得任何东西都没有了,不会再烧第三次。”等所有人全部回到刚才的地方,“大家哭成一片”。

  事后有关专家到火场查看地形之后表示,“在任何教科书上都找不到这样一种情形”,也就是火烧迹地重燃。牺牲人员中有县防火办的杨玉麟,他有20多年的扑火经验,从参加工作起就做护林防火工作,大家都说,这种突然的怪火来了后,谁都没办法。重燃的大火造成了9死7伤的惨剧,除了杨玉麟,还有金华镇党委委员杨育林,金华镇副镇长赵璠,县防火办苏昆华,县森林防火专业扑火队员杨建邦、沙嘉福、赵四中,义务扑火队员罗喜禄、施俊成。主管林业和护林防火工作的杨育林在3月2日上午10点半接到电话后,就和镇上两名干部来到了火常而赵璠是在第二天山火复燃的时候,留下来带领大家清理余火,之后和杨育林一起留在山上。在他们遇难的盐塘坡,所有过火树木都已经烧焦,9具遗体几乎无法辨认。

  由于火情严重难以控制,指挥部向大理州报告请求支援,3月4日凌晨起,250名森警、200名内卫武警、解放军驻滇集团军某部400人,以及民兵预备役、义务扑火队200人依次集结上山扑火,此时火线已经蔓延到了往北直线距离4公里左右的三河村所辖山林。“火头多,火线蔓延6公里,过火面积9平方公里”,主要火场也转移到了三河村。赶上周末,村口的空地和三河完小成了部队驻扎的大本营。当夜专业扑火队的队员下山,情绪难平。

  到3月5日上午10点,整个火场的余火全部清理完毕,过火的山头已经无火无烟,只有沿着山脊一路向北的黑色地带,还有蓝色天空下面,云里飘浮的烟尘清晰可见。尽管如此,所有的灭火人员当天并未撤离。6日晚上,在过火的山林里还有250名解放军战士,负责临走之前的看守。

  倚山而居的生活

  金场村距离剑川县城五六公里,是金华镇金和村的一个自然村,村口离214国道上的入口处还有将近1公里。义务扑火牺牲的施俊成至今还没有下葬,村口用写有“救灾”字样的蓝色塑料棚设了一个临时的小灵堂,村民在灵堂外围坐在火堆旁。他是施卫平家的大儿子,这次大火中年龄最小的牺牲者。按照白族的习惯,来到村里,先要到灵前拜一拜,七八个穿着运动服的女孩子站成一排,手拉手向着施俊成的遗像鞠了一躬,她们是他的小学同学。村里人对施卫平家这个大儿子赞不绝口,说他好相处、爱帮助别人、十分节剩

  施家6个儿子,现在还有3个儿子住在一起,他家的院子离村口不远。房子是白族典型的砖木结构,中间一个能摆下两张小饭桌的厅堂,两边是厨房和住房,3户十几口人住在一起很是拥挤。家里的儿子多,所以只分到了人均9分多的地,靠劳作显然无法解决家庭生计,夫妻俩农闲时都到外边打工,杨剑英在村子对面水泥厂做女工的时候最多每个月能有将近1000元的收入。家里有两个上学的孩子要供,夫妻俩必须辛勤工作,即便如此每年的家庭收入也到不了1万元。施卫平和妻子去年刚贷了款打算自己修一间新房,因为没钱,不能一次性完工,只能攒一点钱做一点工,到现在房子还没有弄好。

  全村现在只有两个高中生,施俊成去年考上剑川县一中的时候家里特别高兴。儿子住校,除了开学的校服、住宿费这些,一个星期家里给他80块钱伙食费,家里的希望是,他能参加高考,上大学。

  3月2日那天是个周三,因为高三年级要考试,学校就给高一、高二年级放假两天,施俊成下午17点多放学回到家。施卫平和杨剑英正要上山灭火,再三劝他留在家里。见儿子执意要去帮忙,施卫平同意让儿子一起上山,忙到夜里3点多才回家。第二天早上,夫妇俩坚决不让他再上山,留他在家照顾弟弟。“后来他还是上山了,我就再也没见他了。”杨剑英在火堆边上流着泪对本刊记者回忆说。下午村民要上山给灭火队员送饭,施俊成离开弟弟,加入了送饭的队伍,背上背篓就上了山。听到火场出事,施卫平还在山上灭火,听说其中有一个孩子,他立刻往山下跑,心已经凉了半截,跑到现场,只能通过身上烧剩下的裤腰带辨认出了儿子。

  亲属们都帮着招呼外面过来的人,杨剑英坐在一旁红着眼睛发呆。自己未成年的儿子是本村唯一的牺牲者,杨剑英并无抱怨,只是一直在说儿子懂事,听得旁边的村民跟着落泪。对于这个山脚下的小村庄,山火本身并不稀奇,滇西地区海拔高、山林多、降雨少,每年有半年多的防火期,居民的生活又和山林离得如此近。村里老人说,大火虽不多,扑救几天几夜的大火他们也都见过,十几年前有,几年前也有,但是大部分起火都是小范围的,村民第一时间自发上山救火成了常态,他们只能利用砍刀和树枝这些最简陋的工具,很多时候靠自己的力量就能解决。

  施俊成留给父亲的最后一句话是:“大山比自己房子还值钱,火越烧越大,山被毁了太可惜了……”在每年的11月,规定的时间内,村里会组织大伙儿到村上集体林里采集生活资料,比如烧火用的柴火、点火用的松油,在村民心里,山就是自己的山,林子是自己的林子,是不可缺少的生活来源,所以山上一旦出事,不用组织村民也会自发地出力。“以前起火老百姓都喊‘林业局的火’,现在他们都觉得是自己的火。”

  徐金保向本刊记者介绍说,剑川县是大理州的有林县之一,北边与丽江相连、西边和怒江相连,东边和南边的山林分别连着鹤庆和洱源。林地大、树木多,森林覆盖面积11万多公顷,覆盖率70%多,是防火重点县之一,全县加入了“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10年来,每一年都达到不采伐的零指标。县里配备了两支部队训练模式的专业扑火队,大多是山里长大的当地人,到队里经过专业扑火训练,平时巡山护林,发生火灾的时候作为到现场的第一支专业力量。徐金保说去年他们一共扑了20多场火,最长的一次“两把火加在一起打了8天8夜”。

  有数据显示,在过去的近60年里,云南省境内森林火灾次数和森林受害面积分别居全国第一位和第三位,几乎每年都有扑火伤亡事故发生。目前云南省已经投入森林防火经费1.05亿元,并有7.9万名护林员在全省3261个防火检查站值守。“至少在云南地区,护林工作都是从上到下多级配合的。”徐金保说,剑川县每个乡镇都有指挥所、保护站和了望台,有当地的护林防火员,发生情况后会第一时间报告指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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